北堂瓜子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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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泽乾衍生】微君之故•下

 

07/

 

五天后的下午,小胡总终于收拾好了宴会厅。艾丽莎对他大加赞扬,并且提前开了一瓶香槟。

“这么开心呢。”

胡楠跟她碰了杯,把香槟一口饮下。

“那是!这可是个大方案!能拿下那是我的业绩。”艾丽莎又给胡楠杯里倒上:“他们那个老板就是个没有感情的工作机器,这次合作能达成可真是累死我了。”说着艾丽莎再度表示了感谢:“能有起色,多谢你的咖啡。”

“咖啡?”

“花加从老板到员工都很喜欢你的咖啡,我是投其所好,才能谈拢合作的。这么算下来,你也是功臣,我敬你。”

胡楠只是笑了笑。

艾丽莎凑过去:“怎么了你……这几天都蔫了。你没事吧?”

“没事。中午没睡觉,困了。”胡楠做了个鬼脸。艾丽莎拍他一巴掌:“你去眯一会儿,晚上记得早点来就行。”

 

 

只是午间小憩,胡楠竟然还做了梦。也许是这几日始终在想老阁主的那几句话,迷迷蒙蒙间,胡楠又看到了琅琊山的山石林木。

 

梦里是晚上,月亮那么圆。石阶上一个白团子蹦蹦跳跳的,看到他之后,先是“呀”了一声,而后慢慢走过来:“你是谁?这个时候怎么还在这里啊?”

 

胡楠看着幼时的蔺九,突然说不出话。白团子只是绕着他打量着,神色有些怪异。

“好像啊……”他听到那白团子这样嘟哝着。

 

“少阁主,对吧。”胡楠终于开了口:“我……我叫胡楠,本来是想见老阁主的,天色已晚……就……就下次吧。”

 

“哦。”白团子点了点头,给他指路:“那你从这里走吧,小心看路。”

胡楠点头道谢,但没有转身。白团子歪了歪头:“你还有事吗?”

 

“我有位许久不见的朋友,托我,问你一个问题。”

“问我?”白团子睁大了眼睛:“什么问题啊?”

“式微,式微,胡不归?”

 

“式微,式微,胡不归?”白团子笑了:“是‘微君之故’啊!”

 

是因为你呀!

 

 

08/

 

崇祯十七年春末,琅琊山。

 

徐应元已然不记得第一次来这里时,究竟是什么样子了,只看着眼前颓圮的砖瓦散落在山路上。那时他还能很快的爬上山,现在老了,扶着石块,都很难迈开步子。

琅琊阁主早早烧好了茶等着,见到是他,终是摇了摇头。

“没想到是您亲自来了。徐公公。”

徐应元看着一身素衣的蔺九,忽然便流下泪来。

 

“你是来宣旨,还是来传话。”

 

徐应元看着蔺九手心几粒残红,重重叹了口气。

“奴侪来替五哥儿,跟您说几句话。”

 

蔺九咬着牙,睁大了眼睛看着窗外,泪水悬在眼眶上。

 

“我们哥儿说,请先生往南去,避一避吧。拿着腰牌,大明的忠臣良将,会听先生差遣的。”

 

蔺九俯下身去,肩膀微微在抖。半晌后他抬起头,眼睛全红了。他颤抖着问徐应元:“他……什么时候走的。”

 

“四月二十五。”

 

“如今……何在?”

“已收殓了,葬入皇陵,只是草率了些。”徐应元擦了把眼泪,“先生,随奴侪走吧。”

 

蔺九起身,往茶炉里又添了些碳,火苗一下子窜起来。

“你走吧。”

“先生……?”

“你话已送到,既不是圣旨,那听不听,是我的事。”

 

“先生,请先生随奴侪南去吧。”蔺九身后,徐应元向他艰难的跪了下去:“就看在先生与……与先帝……心在天下的份上,以先生智计,救民于水火。朝中积弊如此,如今只能请先生出山,大明的忠臣良将若得先生助力,定能戮力同心,复我江山。”

 

蔺九听到这话,心中没有一点波澜,只觉得荒谬,荒谬的让他笑出声来。

“徐应元,你同我说这些话,不觉得心中难安吗?我与阿检心在天下,可我们也不过是人,也是人啊。”

“我看那天象,已走到颓势了。他却强要用他那肩膀,扛起江山万民。将骨肉做粮,将热血做汤,把他那千疮百孔的一颗心碾碎了埋在土里撒到江上,去做天下人的城墙。”

“他已然死祭社稷江山,怎么,你言中之意,还是在说我们做的不够做的不多么?”

“积重难返,这是他的错吗?我反倒要问问你朝中的忠臣良将,为什么他们要往南躲去,为什么朝中积弊而不作为,为什么……为什么没有守好我的皇爷。”

 

徐应元跪在地上,听着蔺九一声又一声的质问,只能低低落着泪。

 

“琅琊阁百世为了天下,到了这份上,我蔺九只想为了自己一点私心。”

“劳公公去转告他们。”蔺九忽然从手边拿起一摞信稿,丢进了火炉里。“尔等非他。他把自己还给天下,谁能把他还给我呢?”

 

“徐应元,你走吧。”蔺九一张一张翻看着那些信笺,然后飘飘洒洒,尽数丢到了火炉里。徐应元认得出,那些,都是朱由检的字迹。

 

老宦最终深深叩头,含泪退了出去。

 

春深林远,风也太大了些,仿佛就是这样,轻而易举将摇摇欲坠的王朝吹垮。

 

蔺九持着火把,走到石洞旁边,打开他藏画的屋子。如今里面,已经塞得满满当当,很难站进去人了。一张一张,画满了大明江山。蔺九轻轻拿过身边一卷图。展开来看,是边塞落日。另一张,是东海航舟。再一张,是瑶山烟云。

还有许许多多,每一张上,都是蔺九和朱由检。

 

蔺九的手指轻轻摩挲着画上的两个人,忽然看着,纸上落下一滴泪,晕开了墨迹。

然后是第二滴,第三滴。

他将画抱在怀里,抱紧了他和朱由检,爱而不得的一生。

 

火把重重垂下,舔舐着画卷,很快灼灼烧了起来。狂风顺势而起,不多时,整个屋子,都被吞噬在火焰里。

 

蔺九看着那些越窜越高的火苗,忽然眼花了一般,错认成了初见那日展翼的白鸽,

 

他隐约瞧见无数的鸽子飞起,林深树下,一个孩子向着一只鸽子走去,树林里,幼时的他悄悄看着,终于想了个绝佳的理由,好跳出来跟他说话。然后他瞧见两个孩子手牵着手,蹦蹦跳跳的,走过那些坎坷的石头,往红尘中去。

 

“五哥儿,这一次,你慢些罢。”

“要等着我呀。”

 

蔺九从容走入火中,来去无痕,干干净净。唯一从这尘世带走的,不过手中一握红豆而已。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09/

 

艾丽莎焦急的从化妆包里拿出粉扑:“你眼角怎么这么红啊,要不我给你补个妆?”

胡楠摇摇手:“没事,我揉的,一会儿就下去了。那是花加的车吧。”

“哎呦我的天。”艾丽莎匆匆忙忙收了包:“我去接一下,你自便!”

 

胡楠冲她挥了挥手,然后自己绕进宴会厅里。

 

他取过一杯香槟,靠在角落窗前刷手机。一条新闻突然入了他的眼。

 

考古学家在廊州一片山中,发现了一大片晚明建筑遗址。除了自然腐蚀,还遭遇过山林大火,但部分建筑还算保存完整。目前尚未考证出这处建筑的归属,地方志中也没有记载。但不可否认其极高的学术、历史价值。

 

胡楠匆匆忙忙点开了那几张图。当时便愣住了。

 

这就是琅琊山。那些房子,历经百年,但胡楠还是认了出来。

 

那……

 

那不是梦。

 

他……他们……

 

都真真正正存在过。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就在这时,门厅里突然喧闹起来。花加的客人们在拥簇中走了进来。胡楠忽然看到了人群中,一个熟悉的身影。

或许是巧合,目光就这样相遇了。

 

 

 

 

你是否遇见过这样一个人。

他带着全副身心的爱意,不论红尘千里,不论沧海桑田,走过山川风月,走过四时轮转,只为回到你的身边。

 

所以不要怕。

总有一天,你们会久别重逢的。

 

 

胡楠看着他,那些浅色香槟里微醺的璀璨,推杯换盏间缱绻的呢喃,都不过是铺就一条等到他的路,等他携着温柔的笑意,快步走来。

 

他站定,伸手自我介绍:“花加花艺公司助理,陈默,不知道为什么,总觉得跟小胡总,有些一见如故。”说着他歪头笑了笑,小声问他:“送你的花还喜欢吗?”

 

胡楠的目光凝聚在陈默手腕上,手链露出来,上面缀了一粒红豆。

 

他上前,轻轻握住了陈默的手。

 

“好久不见。”

 



 

10/

 

儿童竹马春衫轻,志向青史也留名。

散作千山风沉露,聚似满池月勾星。

相思切切藏素简,空影双双入丹青。

惆怅平生无限事,一点红豆万点情。






End.

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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